董海川轶闻录 第十一回　董公戏收程廷华——文大生撰

    话说董海川走进树林一看，有几个小伙子在一块松软的土地上摔跤。他站脚观看。

    肃王爷也喜欢摔跤，王府里也有摔跤高手，叫“扑户”。董海川常和这些“扑户”接触，对摔跤也略知一二。

    在这些小伙子里，有一位年岁稍大，身材较高的，摔得不错，出手干脆利索，架子也漂亮。书中交待一下，这小伙子姓程名廷华，字应芳，河北深县程家村人，生于道光二十八年（ 1848 年），自幼到北京学徒，后在崇文门外花市上四条开一眼镜铺，以经营眼镜为业，艺成之后人称“眼镜程”。青年时喜好摔跤，在当时的跤行里还小有名气。

    却说董海川看着看着，渐渐喜欢上程廷华了。这些人摔累了，坐在地上休息，还争论谁的绊子使得如何如何……。董海川想逗逗他们，于是上前对程廷华说：“爷们儿，玩艺儿不错，可惜是个‘力笨儿'。”程廷华一听董海川说出这话，很不高兴地说：“老爷子，我看您这么大岁数了，要不然我非摔你不可，看谁是‘力笨儿'。”董海川微微一笑：“那咱们来两跤？”

    “您这么大岁数，别跟这里起哄架秧子好不好。”程廷华不耐烦地说。董海川说：“我说的是真的，不瞒你说，我有个外号，人家都叫我‘永不沾尘'。”说完哈哈大笑。

    程廷华越听越生气：“别吹了，一会儿我让您躺在地上起不来，看你沾不沾尘。”说完气哼哼地站了起来，让一个小伙子脱下褡裢，摔给了董海川。

    董海川说：“不穿不成吗？”程廷华说：“您不是‘永不沾尘'吗？应该懂摔跤的规矩，穿上褡裢，摔死白摔。”程廷华故意将“穿上褡裢，摔死白摔”这句话说得特别狠，意思是吓一吓董海川。

    董海川不听程廷华那一套，接着逗他道：“可北京城摔跤的没有不知道我‘永不沾尘'的，你愣不知道，你不是‘力笨儿'是什么。”边说着边把褡裢套在身上。

    程廷华越听越有气，上前就抓董海川的小袖。董海川一看他抓来了，一上左步，右掌一拨，顺手牵羊，借劲儿使劲儿，程廷华就来了一个大马趴。

    这摔跤跟武术是两码事，摔跤是不沾手无法见跤，你非得抓着对方，对方再抓着你，你能使绊子，对方也能使绊儿，那得看谁的手快了。八卦掌是不让摸着，摔跤是非摸不可，那就看谁的功夫高了。

    书归正传，程廷华起来后，又去抓董海川“偏门儿”。董海川向右闪身，左掌一拍程廷华的脖梗子，说了一声：“你还是趴下吧。”程廷华真听话，立马儿趴在地上。程廷华真急了，起来后饿虎扑食似的真扑董海川。董海川一矮身来了个“顺式掌”一下就把程廷华摔出一丈多远。

    这回程廷华不起来了，跪在地上冲董海川道：“您是高人，我认输，不知您使的是什么招儿，什么绊子。我想跟您学学。”董海川高兴地说：“起来吧，我使的是八卦掌。”程廷华非常兴奋地说：“您是大名鼎鼎的 董 老师？”随说随叩头：“您收下我吧。”

    董海川让程廷华起来，给他讲了讲练习八卦掌的基本情况。以后又根据他本人的特长给予指导。程廷华将摔跤等技艺融入八卦掌中，充实完善，形成了自己独特风格的程氏八卦掌。程廷华艺成之后设帐授徒，门下弟子众多，影响较大。

    董海川收下程廷华的第三天，董海川带着几个得意弟子：尹福、史继栋、樊志涌、何五等人来到“维记德煤炭厂”，一看马维祺已经病入膏肓了。董海川不禁流下了眼泪，对躺在炕上的马维祺说：“你呀，平常行为不太注意，骄傲任性，一味横行，我嘱咐你的话一概不听，所以才有今日。实话告诉你罢，你被沙全义的‘生死掌'打伤了五脏，为师也没办法救你。”然后对众弟子说：“给他准备后事吧。”马维祺听完大悔大哭。没过几天，马维祺英年早逝，年仅二十九岁。

    对于马维祺的死另有几中说法。一种说法是，马维祺脾气暴烈，好与人斗，经常伤人，仇家较多。一日醉酒后回家，在黑暗中被人暗算致伤后，不治而死，仅有二十九岁。

    第二种说法是，马维祺在练习纵跃术时，因碰伤肾囊，医治无效而亡，年仅二十九岁。

    第三种说法是，在山东被人暗下慢毒，回北京后致死。年仅二十九岁。说他死时正在家中怀抱未满三岁幼女。在院中散步，突然毒性发作，七窍流血倒在地上身亡。

    由于马维祺精于技击，而不注重武德和自身修养，因此给自己带来不良后果，这是每个练武都要引以为戒的。

    马维祺去世后，董海川因老辞职，不复入府应差。离开肃王府后，由徒生干女婿史继栋接走供养。武馆也迁到了东四牌楼“义顺木厂”史继栋处。

    史继栋（ 1836-1909 ）河北冀县小塞村人，幼年习武，与尹福是师兄弟，同为秦凤仪的弟子，尤精少林连环腿。经尹福介绍拜董海川为师习八卦掌。八卦掌中的“七十二截腿”和“六十四暗腿”即沿于少林连环腿。

    史继栋来北京后在东四牌楼开设“义顺木器厂”，他为人谨厚，功夫精纯，深得董海川器重。

    据说董海川离府后，史继栋替王府到张家口收租，一路抓捕十几个劫盗，以此功升六品兰翎顶戴。

    却说这武馆迁到东四牌楼，对樊志涌来说近多了。他住在朝阳门外吉市口五条，离东四牌楼二里地，一溜达就到了。所以经常来这里接受董海川的指导。

    一日，樊志涌从史继栋那里出来，天快黑了，那时候北京城天黑就关城门，晚了就出不去城了。樊志涌出了齐化门（朝阳门），走到杨家胡同口，看见有两个外乡人在那里东张西望的，鬼鬼祟祟不像好人。

    不知这两人想干什么，请看下回。